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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半晌，陆黄岐才露出一个痛苦的笑容，“雅妃，也许我心里，根本就不想报仇……”

    “怎么会呢？”

    雅妃宽慰道，“覆灭陆家，一直是您最想做的事情，您怎么会不想报仇呢？”

    “可看到他们死了，我不但不觉得痛快，甚至还很难过，我想……”

    陆黄岐眼中闪过懊恼，“我想，我后悔了。”

    闻言，雅妃沉默了。

    这十年来，她与众杀手藏在暗处，接受师父的秘密训练，所有努力，都在为了这一天而准备。

    可怎么，会是这样一个结果？

    她实在是无法理解。

    “黄伯，其实你不是想复仇，而是想回家吧？”

    楚云忽然说道。

    雅妃错愕的转过头来。

    “怎么会呢，我每次见到师父，他最常念叨的一件事，就是除掉陆家。”

    “那只是黄伯的使命，却不是他真正想要的东西。”

    楚云解释道，“从一开始，我就觉得奇怪，黄伯既问鼎大宗师，大可在十年前，就完成复仇。

    可他偏偏把这个时间，延长到了十年以后，甚至，还化身奴仆，藏在了陆家之中。

    如果他想折磨陆家，完全可以在这十年内，杀些陆家子弟，恫吓威胁，可他也没有这样做。

    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，黄伯想回到陆家，但因为他背负着复仇的使命，只能把这个想法压在心底，用奴仆的身份，回到陆家……”

    “别说了！”

    陆黄岐一声长喝，打断楚云。

    此刻的他，再没有一剑断江的气概，有的只是无尽的自嘲。

    “楚云，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？”

    “嗯，你说。”

    “雅妃是我一手带大的弟子，如果可以，请你放她一条生路。”

    雅妃吓了一跳。

    这话，像是在托福后事。

    “师父，您为什么说这种话，您想做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楚云说的没错。”

    陆黄岐苦笑道，“我一直麻醉自己，要除掉陆家，可实际上，我想要回到这里，哪怕，只是陆家一个最边缘的人物。”

    雅妃怔住了。

    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师父。

    脆弱，敏感。

    难道说，之前那个无所不能的师父，都是装出来的？

    不。

    应该说，那是师父逼迫自己成为的样子！

    “师父，如果您想回来，您可以直接说啊！”

    雅妃美目含泪，心疼道，“您是六品大宗师，陆家不可能拒绝您的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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